半空中的心情

07年6月6日(星期三)
今天天氣很好, 藍天白雲, 陽光普照, 第三次出差到越南河內

今次出差跟以往有點不同, 特別想在飛機起行前, 再至電回家及至電大頭, 於是至電家中, 再提醒工人姐姐一些瑣碎事, 着她好好照顧家中大爺少爺, 才算放心。但直至航班接近起飛, 都未能跟大頭聯絡上, 唯有發短訊告訴他:- “飛機9:00飛, 快要關電話, 到埗後再call你.” 直至飛機開始移動, 我才把手機關上, 當時心中隱隱有一點失落。

之後飛機如常升空, 半空中的雲層稀薄, 我可以極目遠眺地面上的每一個島嶼, 看到難得一見的藍天, 看到絢麗陽光, 看到狀如忌廉慕絲的白雲, 看到碧海晴空, 更分別見到兩道七色彩虹, 這才使我心中隱隱的陰霾漸漸散去, 最後航程亦全無驚險, 安全到達目的地。

而令我心中黯然的陰霾, 是發生在今年初, 上一次獨自出差越南河內的時候, 當日也是9:00早機, 我如常抵達機場辦離境手續, 如常登機, 飛機亦如常起飛, 大慨至飛機己飛行1小時的時候, 飛機像遇到一般的氣流一様, 機身有輕微擺動, 之後不久, 全部座位上方的氧氣罩突然跌落, 當時我和機上的其他乘客都不以為然, 有些乘客更大笑, 以為有人錯誤按鈕又或機件鬆脫, 就在那些乘客在嘲笑機件太兒戲的時候, 廣播器突然傳來機師一個非常短、非常急促的廣播, 機上的乘客全都聽不到機師說什麼, 在大家茫無頭緒和充滿疑問的時候, 大家開始想找空中服務員查問一下, 於是全機乘客四處張望, 但都沒法搜索到任何空中服務員的影子, 這時我才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尋常, 就在此時, 再次傳來機師的廣播, 今次大家都屏息靜氣, 細心留意機師的指示, 又是一個極短、極急促的廣播, 但今次機師明顯加重語氣, 並刻意把信訊一字一字吐出來, 大部份人都聽到了, 是 “Get The Mask”, 於是大家開始手忙腳亂地拿起自己座位上方, 已鬆脫下來的口罩, 除了立時收斂笑容, 大家都顯得有些慌張, 因為大家都不確定, 怎樣才是正確配帶口罩的方法, 怎樣才可以呼吸到口罩內的氧氣, 而我也不例外。

帶上口罩隨後的數分鐘, 機身並未有更大的震動, 仍然只有輕微的搖晃和擺動, 但耳朵就感到非常不適, 可能是高空氣壓的轉變; 這時機倉內的氣氛已明顯變得緊張, 除了小孩的哭聲之外, 並沒有其他的聲音, 大家都在氧氣罩下屏息以待, 祈望處境的明朗化。

就在這寧靜而緊張的氣氛中, 大頭的樣子突然在我眼前浮現出來, 之後浮現出來的是朗豬的樣子, 噢….他倆是我此時此刻最牽掛的人, 而我確實還有千言萬語未曾講, 千叮萬囑未吟哦, 現在他們倆父子在做什麼呢? 會否也正在想念我呢? 就在我胡思亂想, 思緒越想越遠的幾分鐘後, 突然再次傳來機師的廣播, 同様是極快、極短促的訊息, 我聽到 ”xx Off”, 但不肯定是什麼Off, 之後開始有乘客放下氧氣罩, 然後跟身旁的人和其他乘客說 : “是Mask Off, 我肯定聽到機師說的是Mask Off”, 於是大家半言半疑, 有些人放下氧氣罩, 而有些人則仍舊套着氧氣罩。

再過大慨二、三分鐘, 空中服務員開始出現了, 他們都手持細小的氧氣樽, 詢問各乘客的身體狀況, 查問是否需要氧氣, 當大家見到空中服務員, 都急切的查問剛才究竟發生什麼事, 是否飛機的機件發生故障? 現在還有沒有危險? 是否可以安全到達目的地等等的問題。我聽到空中服務員回答說 : “剛才飛機突然遇到一個強大的氣流, 飛機曾一度急降2-3千呎, 但現已脫離險境並一切回復正常, 機師已確認機件沒有任何故障, 現正繼續向河內機場飛行, 一定可以在預定時間到達目的地, 請安心也可以不用再套氧氣罩了。” 於是大家都鬆了一口氣, 而飛機最後亦可在預定時間, 安然降落在河內機場。

從此以後我的人生中, 便多了一個難以忘懷的經歷, 我雖然沒有宗教信仰但我也感恩, 我感謝命運對我的眷顧, 感謝命運讓我擁有愛我的人和讓我愛的人, 而不同的生活經歷和體驗, 讓我對生命更感到知足和快樂。